说这种表扬的话反正不用纳税,中国大陆人听了也高兴开心,其实它是有内涵的。把中国定义为向发达国家开始转变,这既是表扬,也是提要求,正如常博逸先生所说:“中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它有了更大的发展。所以人们认为,中国大陆对世界都是有责任的,比如说购买美国国债、出口,当然还不止这些。”
对世界有责任,不光是多买美国国债。既然做了“带头大哥”,或是进了“带头大哥”的名单,就得有点“带头大哥”的样子,无论是世界反恐、贫困救济、还是给世界货币基金组织多缴会费,总之,就是得多出钱多出力。这其中任何一项都需要真金白银,中国真的能担负起“带头大哥”的责任吗?或者说,中国大陆真的离发达国家很近了吗?
单纯从经济指标来看,中国大陆确实在“开始从一个新兴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转变”。按照学
者林毅夫的说法,中国从改革开放以来,取得年均9.7%的经济增长率,如今已经步入中等收入国家。1979年中国是全球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人均GDP低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但去年年底中国人均GDP增长到7500美元,步入中等收入国家,使得6.8亿人摆脱贫困。
虽然中国经济增速目前出现放缓的迹象,但是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由于中国具有负债率低、储蓄率高的特点,以及高达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中国大陆依然具有很大的增长潜力,并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经济增速可以达到7%。按照这一增速,中国在2020年会迈入高收入国家水平,人均GDP达到1.2万美元,中国大陆会成为二战后,继、韩国等国之后从低收入国家进入高收入国家的国家之一。
从2015年到2020年,满打满算6年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保持每年7%的经济增速,确实无论从总量还是人均看,“中国已经在开始向发达国家转变”。但是,事情并不会如想象那么简单,经济数据一达标,国家就发达了。衡量发达国家不只是经济指标一项,还要从教育、文化、医疗、环保、反腐、养老等诸多指标去衡量,一个综合达的、到达发展发达国家水平的指标,才是可靠的。
就教育而言,大学普及率不超过80%,谈什么发达?养老医疗覆盖率达不到100%,平均预
期寿命不超过80岁,谈什么发达?城市化和信息化率只达到80%,谈什么发达?不能消除消灭绝对贫困,谈什么发达?人居环境质量达到适宜居住水平,谈什么发达?不建立民主、自由、平等和高效的现代政治文明,谈什么发达?……所有这些指标加权平均,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才敢说有望进入发达国家。
原环境保护部部长周生贤曾说,“开宝马车,喝污染水,显然不是我们期待的工业化、现代化。”同理,开宝马车,喝污染水,显然也不是我们期待的发达国家。周生贤的话其实就道明了,目前中国大陆的发展是极其有缺陷的、不全面的。
其实,仅就经济发展而言,中国大陆的经济结构、经济质量、技术水平、创新能力也远未达到发达国家水平。大陆用30多年的时间,走完了人家一百年、甚至几百年走完的路,目前在步入中等收入国家之后,还有一个能不能顺利跨过“中等收入陷阱”的问题,即粗放的增长方式和失衡的产业结构制约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甚至导致社会矛盾激化,考验着经济能否持续发展,产业结构能否顺利升级,国家能否进入发达国家行列的问题。
拉美一些国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它们走进了“中等收入陷阱”,长期徘徊在人均GDP3500~6000美元的发展水平上。典型的例子是巴西,曾经在上
世纪六十年代保持多年的快速增长,创造了经济奇迹,然而,就在临门一脚时“瘫痪”了,从此一蹶不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跨入发达国家的门槛。
由此可见,跨入发达国家并非想象那么顺利,综合的条件因素太多。要是我们回顾历史就会发现,自二战以来,进入发达国家(地区)的,亚洲四小龙和日本,以及北欧的芬兰、爱尔兰和冰岛三国,都是小国(地区),有的只是弹丸之地,只相当于中国大陆某一个镇的面积,还没有哪个大国真正地进入了发达国家。
这些小国(地区)的成功经验对中国大陆的借鉴价值有限,因为,大陆人口规模庞大、区域发展失衡、收入差距悬殊、资源和环境压力明显,政治改革缓慢,虽然在一段时间里经济发展一枝独秀,创造了奇迹,但是,目前旧的发展模式已近极限,经济增速减缓,高速发展掩盖的问题逐步暴露出来。要是这些问题无法得到有效解决,就会像巴西那样临门乏力,大陆的发达国家之梦就会变成南柯一梦,因此,对中国大陆最严峻的考验现在才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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