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手]丈夫的手孤山一梦
汽车指甲 丈夫保罗的手几乎比我的手大一倍、宽一半。他的手指没有因年老而变细,这些手指又长又匀称,10根手指上布满了清晰的血管。他的指甲被剪成方形,指甲的月白和白的边缘则修饰得很漂亮。他为自己拥有整洁美观的指甲而骄傲。 丈夫的手给人以美好坚定的感觉。他的手温暖如春,从不会让人感到冰冷和潮湿。在他弥留之际,当他用双手握住我的一双手时,我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来体验和记忆这种宝贵的感觉。 我记住了要告诉他,我发现他的大手非常漂亮。当他握着我的手在电影院、在教室里时,我感到这是他的爱纯洁而真诚的表达。 丈夫用他那粗大而修长的手指给我们新生的女儿洗了第一次澡,也为我们后来的5个孩子洗过澡,还用他的手给我们的3个儿子理过发。 丈夫的手既不是那种粗糙、坚硬的手,也不是那种细嫩、柔软的手。这双手是一位大学教授的手,当他在自己多年前学习过的大学课堂上向学生讲授市场学时,他的双手就会优雅地上下挥动着。 丈夫的手不但制做过精美的家具,而且为我们已长大的孩子做过木制的游泳救生圈,他还是用这双手修过我们二手汽车的防护栏、擦过汽车门窗上的锈迹。在28个暑假里,在去宾夕法尼亚州看望孩子们的爷爷奶奶的途中,丈夫这双手无数次地整理过旅行车顶上的行李。 这双手在他接受了放疗的日子里曾经无数次伸向我,在那最悲伤阴暗的日子里,这双手握住我的乎,他小声对我耳语说:“我怕活不长了,我怕对
你造成伤害。” 当丈夫对自己几年前去世的父亲讲话时,他这双手已在胡乱摆动了。他说:“爸爸,我的腿已抬不动了。爸爸,我也抬不起胳膊了。爸爸,有时我很热,有时我又很冷。” 我问他:“你爸爸怎样帮你摆脱困境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安静的倾听,好像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你会好的,”我说,“我们会好的。我想你应该拉住你父亲的手让他领你走。” 周三清晨,在一种令人忧心忡忡的状态中,我修剪、打磨并染白了他的指甲。当我把他的双手交叉放在他的胸前时,他纹丝没动。一个小时后,医院的护士用听诊器为他检查了心脏。然后,留给我做的只是合上他那双炯炯发光的绿的眼睛,并把我的手最后一次放在了他的手上…… 在其后的7个半月里,我的悲痛像冰封的江河,好像永远不能融化。于是在一个星期天,我打开了保罗的写字台抽屉,伸手去摸他的那块整洁的手帕――现在我该使用它了。我的手碰到的却是一些打开包的磨砂板。 我没有再继续手帕,而是闭上眼睛试图回忆与保罗握手的情景。我的悲伤使我又想到了那次葬礼。 那时孩,子们离开我返回了自己的家,凯茜回到了沃尔沃奇;比尔回到了旧金山;玛丽和她丈夫回到了伊利诺斯的斯德令;特丽和她的丈夫回到了加利福尼亚的汉斯顿海滩;米切尔回到,了纽约市;而最年轻的斯戴芬也回到了伊利诺斯州的布鲁明顿。 斯戴芬亲吻着向我道别,然后他又冲动地用双手握紧了我的手。此时我感到自己的手仿佛又被握在了丈夫那双温暖的大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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