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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5期总第3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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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你好,李焕英》中的亲情叙事和文化情怀
文/顾盼
《你好,李焕英》是2021年2月12日上映的由贾玲执导的奇幻喜剧电影,截至2021年3月6日,影片票房收入已达50亿元,成为内地电影票房总排行榜的第三名。由于观众的观影热情持续不减,实时票房依然节节攀升,可以说该影片是2021年春节档电影的票房黑马。这部电影的成功,
既归功于影片对中国亲情叙事和独特文化情怀的挖掘和呈现,也得益于互联网时代跨媒体传播交叉、整合与互动的营销策略。整体来看,影片迎合了不同年龄层受众体的情感需求和审美趣味。
《你好,李焕英》的故事开始于2001年,这一年,一
场意外的车祸让贾晓玲的母亲李焕英生命垂危。对此,贾晓玲既悲痛又自责,为自己没有能力给母亲带来真正的快乐而感到愧疚。随后一场时空错置的梦境将贾晓玲带回
1981年,她陪伴在年轻的母亲身边,立志要让母亲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幸福。但当贾晓玲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
法改变过去时,她的梦醒了,这时她才知道这段美好的时光依然是母亲为她编织的充满爱意的幻境,梦境易逝,现实如约而至。
一、亲情主题的回归与中国式的文化情怀
冯友兰在《中国哲学简史》中称中国为家邦式社会,
中国的社会制度秉承儒家思想的五种社会关系,即“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1],其中,父子、兄弟和夫妇
都是一种家庭关系,甚至君臣也被类比为父子关系。中国
的祖先崇拜是家邦式社会的一种象征,凸显的是中国传统思想中注重家庭伦理的文化价值观念。中国人对土地和家庭的眷恋是儒家家族制度的理想化体现,这种家庭观念将
意识形态上的审美想象融入艺术创作中,塑造了中国艺术作品里的故乡和亲情主题,并形成了独特的中国文化情怀。《你好,李焕英》就是对这种文化情怀的一次回归和
召唤。
亲情与家庭伦理一直是中国文化和生活方式的主导价
值观之一。随着中国进入新时代,家庭成员对彼此和家族形成了新的情感态度:年轻个体在渴望家庭温暖和亲人陪伴的同时,也追求个人空间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处于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交叉点的亲属关系,在社会的飞速发展中不断变化。在如今的消费型社会中,个人的迷惘和脆弱亟
须在中国式家庭的稳定关系中得到抚慰,个体需要在充满爱和关怀的亲情关系中获得人格上的尊重和完满。《你好,
李焕英》通过母亲和女儿这两种家庭角的暂时性、戏剧性脱离,让女儿以情感参与者和调解者的新身份去感受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家庭概念。贾晓玲和李焕英,有各自不同的信念和行为,却又因为温情与爱意联结在一起。贾晓玲在探索母亲记忆与意识的过程中,完成了对传统家庭关系的认识和感悟;她在母亲编织的充满爱意的幻境里,获得了新的社会主体性。电影呈现了一种颇为理想化的传统亲属关系,这是中国式的情感模式。
爱意汽车网《你好,李焕英》把故事背景设定在具有年代感和历史感的1981年,改革开放让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拥有一种砥砺前行的青春活力。胜利化工厂的这青年人在李焕英的梦境中,是热爱生活和享受生活的一个
体的映射,李焕英希望女儿能够体会在那个特定的历史和文化转折期,人与人之间单纯的快乐。李焕英母女在那个明亮的时代里为彼此造梦,呈现的家庭情感带着一种传承的归属感和信念
【摘  要】作为2021年春节档电影的票房黑马,《你好,李焕英》带着对中国式家庭的理解,在时间和空间的错位下,呈
现一幅幅饱含笑与泪的亲情画卷。它以电影为传播媒介,融合互联网的跨媒体传播形式,让中国式的亲情叙事和文化情怀再一次进入大众的视野,唤起大众对传统文化中亲情和家庭关系的思考,凸显了带有本土文化表征的审美倾向。
【关  键  词】《你好,李焕英》;亲情主题;文化情怀;营销;审美【作者单位】顾盼,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中图分类号】J954;G206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ki45-1216/g2.2021.0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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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而这种家庭情感在两代人的精神世界里不断交融和分享。贾晓玲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认为自己没出息,甚至产生了假如母亲李焕英没有生下自己会不会更快乐的想法,她自弃般地制造机会让母亲和厂长的儿子沈光林约会,希望改变母亲的命运。但母亲在最后让贾晓玲真正理解了家庭幸福的意义——它是陪伴的过程,是分享快乐和共担苦痛的过程,是自我的本源也是归途。
电影结尾的反转具有一种戏剧张力,它把李焕英和贾晓玲母女对彼此的爱意和祝福逐层递进至感官和情绪的爆发点,让观众在这种具有张力的情感中共情、感动和思考。让观众的情绪被故事里人物的行为、感情和命运牵动,这是电影艺术独有的文化交流方式。同时,电影还展现了女性自主的独立意识以及女性之间细腻的情感。整体来看,电影表达了女性的声音,展示了女性追求个性和开辟新生活的勇气,而贾晓玲和青年时期李焕英的真挚友情也是亲情关系的另一种体现。虽然《你好,李焕英》并没有深入挖掘女性在爱情、婚姻和子女的社会牵绊之中如何去处理和平衡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但贾玲作为女性导演,以温情和诙谐的目光去观察和看待这个世界,让《你好,李焕英》蕴含了一种女性视角的脉脉温情。
《你好,李焕英》作为商业电影并不完美,但它表达了一种对亲情的眷恋和对家庭的归属感,用母亲对子女的爱去重塑不稳定的个体意识。在如今不断变化的社会形式中,人们依然要努力维系和重视家庭情感,而这部电影让亲情的纽带在两代人的相互依恋中完成了一种象征性的传承。在电影最后的镜头里,贾晓玲开着承诺买给母亲的小汽车渐行渐远,呈现了一幅平静和释然的画面,而车中副驾驶位隐喻着她
的情感缺失在亲情和爱意中得到了修补、包容和慰藉。
二、跨媒体传播的营销策略
电影是重要的传播媒介之一,它既是观照现实的一面镜子,也是意识形态的一种表达方式。如今的电影是跨媒体传播中的一环,银幕并不是电影营销和传播的终点,而是以电影为交互中心,让信息碎片流动起来,实现传播。因此,传播媒介的融合和更迭是电影宣传和营销策略的侧重点。
《你好,李焕英》的电影营销模式是基于互联网时代消费者行为的分析模型,即AISAS模式——引起注意(Attention)、引起兴趣(Interest)、进行搜索(Search)、购买行动(Action)和人人分享(Share)。首先,电影以微博、、豆瓣、B站和抖音等平台为营销主战场,以大众熟知的喜剧演员贾玲、沈腾和陈赫等引起受众的注意;电影宣传抓取的关键词是“喜剧”“亲情”“温暖”“母爱”等,迎合了春节档电影合家欢的主题,让不同年龄和有不同爱好的受众都可以在这部电影中获得快乐和感悟。其次,这些宣传信息给受众留下了最初的印象,之后,部分受众在主动搜索电影信息的同时,产生了观影欲望,而在他们走进电影院的那一刻起,跨媒体传播就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最后,AISAS模式有别于传统的AIDMA模式(注意Attention、兴趣Interest、欲望Desire、记忆Memory和行动Action)最重要的一点,是以消费者为主导的信息分享,即“在互联网中,人人皆为传播者,AISAS模式中购买后的分享行为促使消费者从最初的产品接受者转变为传播营销者”[2] 。消费者在“搜索—分享”的过程中完成了信
息的传递和传播范围的拓展,以每一位消费者为新的人际传播中心,实现跨媒体、网状、倍数增长的传播效果。《你好,李焕英》以打动人心的故事为卖点,让受众自发地进行信息分享和传递,形成了一个个活跃的、交互的受众社。
互联网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越来越快,传播范围越来越广,传播媒介的多样性,传播路径的网状化,使宣传和营销的形式与手段不断更新,正确分析受众获取信息的触点、处理信息的行为以及消费路径等信息,有助于建立一个有效的营销和传播生态。《你好,李焕英》的宣传和推广是以受众体的互动和分享行为为基础的,这种非线性、多点双向的宣传和推广方式是如今电影营销模式的关键,其最大限度利用跨媒介整合的营销和宣传优势,助力电影的口碑传播。
三、中国叙事的审美性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认为,人通过在“外在事物上面刻下自己内心生活的烙印”[3]来实现自身和观照自身,在外在世界的映照中去“发现他自己的性格在这些外在事物中复现”[3],人在这种“外在事物的复现”中获得自我创造的价值和更高级的精神追求,这是一种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双重作用下的审美活动。电影也是一种审美活动,它不仅让受众在观影过程中完成自我实现和自我肯定,也让受众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的精神需求得到满足。《你好,李焕英》具有本土叙事的审美性。两个年代交错的生活方式和观念不断冲突,人们的日常审美趣味不断变化,电影通过一帧帧画面,展示了中国审美风格的变迁。贾晓
玲兼具参与者与旁观者的双重身份,以普通小人物的视角记录了一段独具中国特的社会发展状态;两个时空的交叠,映射出两个特定年代的生活风貌。贾晓玲在1981年的情感融入,归根结底是因为她作为中国人,对亲情、友情和家庭等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十分熟悉,而她身兼李焕英的“闺蜜”和女儿的双重身份既矛盾又相互渗透,身份的错位引起了诸多的意外和趣事,这使得整部电影的叙事方式生动诙谐,颇具感染力。
“对一个社会、一个体或一个个人来说,文化是借助内聚力来维持身份认同的连续过程。这种内聚力,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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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的美学观点、有关自我的道德概念和展示这些观念的
生活风格……而获得的。”[4]
文化需要一种内聚力,这种
内聚力让人在道德和思想方面趋向于追求真善美,它是人类情感的一种真挚流露,是人所拥有的本真的、富有生命力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中国电影叙事需要在文化的审美表达中折射出中国式的人文关怀,在普通而真实的日常生活里发现生命的灵动与和谐。《你好,李焕英》的成功,反映了本土观众的审美需求:它对中国不同年代的生活方式、文化气质和社会风貌的呈现,彰显了一种中国式的审美趣味;它在娓娓道来的关于人物和社会的故事中,记录
了一段错位时空的中国文化情怀。
四、结语
诚然,《你好,李焕英》还不足以成为银幕经典,它作
为贾玲导演的第一部作品,故事逻辑稍显稚嫩,喜剧效果略显简单、不够新颖,对亲情、家庭和社会等关系问题并没有深入挖掘。但作为一部合家欢的商业电影,它无疑是合格的,在带来笑与泪的同时,让观众沉浸在纯粹而又真
挚的情感中,被简单、纯真、平凡、伟大的母女亲情所感动。
在现今社会,我们需要优秀传统文化带来的历史沉淀感,这种沉淀感能让人们回归自我,不忘初心。《你好,李焕英》的亲情叙事是个体精神需求在观众心中的一种映射,它的不成熟和不完美被遮蔽在人的情感需求之下,带来了一场关于“爱”的思考。正如黑格尔谈论艺术源于人对自由和自我的需要,人在审美活动中观照自我、复现自我、认识自我和实现自我,电影在填补观众的情感空白后,就已实现了它作为艺术作品的价值。总体来看,《你好,
李焕英》以更易于被受众体接受和理解的喜剧剧情,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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