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出门远行》是青年余华先生的早期代表作品,小说从“我一点也不觉得累”的青春之旅开始,在远行的路途中,却遭遇了乘坐汽车所载的苹果被一截而空,同时“我”因为保护而遭受毒打的故事,最后“司机”还抢走了“我“红背包和抢劫者一起离开,剩下我一人孤独的呆在驾驶室里,回忆起出门前与父亲的对话。下面,将就我的阅读体验对《远行》在情节、语言与主题三方面进行解读。
1真实的梦境——情节解读
根据《远行》小说的情节线索,小说可以具体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1.1远行初期
1.2远行中期
我看到了汽车,我想以一根烟换取搭载,结果司机却粗暴的对我说:“”。我生气的对他发怒火,他却有好的问我“你上哪?”还让我在汽车飞速驾驶的途中爬出驾驶室拿苹果吃。渐渐地我感觉这司机如同我兄弟一般,根本不在乎什么旅店了。汽车车抛锚后,司机竟然下车做起了广播体操,任由人们抢争车上的苹果,我的阻拦还使我遭遇暴打,司机最后居然还抢走了我的红背包。
1.3远行后期
伤痕累累我钻进同样伤痕累累的汽车中,座椅让我感到宽慰和暖和,我终于发现“我一直在寻的旅店,没想到你竟在这里”。这是,我又回忆起出行前的一个下午,父亲说:“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而我,背起漂亮的红背包,欢快的冲出了家门。
莫言曾说:余华是当代文坛上第一个清醒的说梦者“。纵观《远行》整个小说,既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将到哪里去,而路途中遇到的司机、人纷纷抢夺苹果的行为
更是不具备任何原因,也没有叙述结果,这样的片段性的叙事就如同我们一夜之间偶然得来的梦境一般,而不说一人姓氏的人物塑造,不取一地名字的环境交代的形式更是使“我”的远行如同梦境初醒,记不清人与物,是与非,一切只是的恍惚可见。这样的小说情节,与其说是作者有意的安排,不如说成是对于梦境状态的一种模仿。可是,这种模仿仅仅停留在叙事风格上面,余华先生是以梦境见于真实,以荒谬见于合理的。
余华自己也说“人类自身的肤浅来自经验的局限和对精神本质的疏忽,只有脱离常识,背弃现状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逻辑,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实。”因此,读这篇小说,感觉是在一个梦境之中,但这个梦有时那么地真实;不知道它具体在告诉我们什么,但又在无形中和我们的心灵深处相契合。
2陌生的常态——语言解读
初读《远行》,它给我最深刻的映像莫过于语言的晦涩难懂,相对于文章内容与深意来说,对一篇文章最直观的映像始终是它的语言。《远行》的语言是需要仔细琢磨的。可是,我多次阅读之后,我发现,《远行》中并没有我不认识的字词,而它之所以在语言上产生如此强大的吸引力,是因为余华先生将常态的文字陌生化了。在《远行》中,我主要总结出了
如下三种类型:
2.1语意的超常搭配
如“苹果汽车爬起来用手一摸,鼻子软塌塌地不是贴着而是挂在脸上了,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一样流。”这是描述我被暴打之后的叙述,对于鼻子与脸的关系,余华先生选取了两个不同的词来表达,一个是“贴”,一个是”挂,这两个词的差异在意鼻子与脸的接触面的大小,“挂”字明显让人感受到,我被打后的麻木感,鼻子都不像是我的了,仅有一丝知觉。
2.2词语风格变异
“我看到那个司机高高翘起的屁股,屁股上是晚霞”,词语风格变异的语言陌生类型在这一句话中体现的特别明显。屁股一词是口语化的,相对“晚霞”来说较为粗俗的,而“晚霞”是明显的偏书面性的词汇,在口语中不常出现,这样两个不同风格的词语组合,以一种似乎不太着调的搭配感觉,带给人一种奇特的阅读体验,
从两种不同的风格中,我们往往可以得到余华先生最想表达出的荒谬之感,同时也增加了阅读的趣味,提升了诙谐幽默之感。
2.3修辞中本体与它体的间离
“我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走进了下午的尾声,而且还看到了黄昏的头发。”这里的暗喻中可以看出,早晨对于我,如同可以穿过的森林,下午像是一首歌曲,而黄昏如同一位人。同是时间段,余华先生却以不同的事物加以描绘,在这种丰富的变换中,再加之巧妙的句式变换,由此给读者带来了更多的想象驰骋的领域和空间。在小说末,余华先生写到:“父亲在我脑后拍了一下,就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人与马,脑与屁股本是对立面,而这样的比喻却丝毫不显生硬,反正印证了我“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欢快地奔跑了起来。”这一出行前期充满期待充满热情的情感状态。
3荒谬的残酷——主题解读
3.1生活是荒谬的
《远行》中,荒谬之感无处不在,我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一整天,当我问是否有旅店时,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回答:“你走过去看吧”,我的烟不能讨好的死机竟然友好的面对我的怒吼,我在旅店的过程中,车虽然是面向我停的,可是我明明是沿路走来,这一路并未有
过什么旅馆,我依然不在意。开车的司机在被哄抢苹果的时候不但不保护自己的苹果,反而任其胡来,将我红背包拿走,消失不见。这种不一样的叙事形式在深刻地冒犯我们长期以来形成的感受世界的方式,正是在这种冒犯中一针见血的刺中了我们生活中存在的荒谬性。旅馆是荒谬的,司机是荒谬的,甚至连我自己也是荒谬的。
3.2生活是残酷的
这种荒谬感最直接的表现出现实生活的残酷性,我原本对“远行”充满了热情与期待,在“远行”的途中我需要旅馆,有一点需要说的是,在我的阅读中,我并不愿意将旅馆视作“远行”的终点,即“理想”,我更愿意将它看做我对于生活的希望和期待。而当我在感觉自己与这汽车这司机这座位让我心安理得之时,我却也根本不在乎什么旅店了,这里就表现出我们对于生活的希望和期待是多么同意被湮灭在寻他们的路上。而最后,在经历抢苹果风波后我终于到了自己一直寻的旅店,他就在汽车的座椅之上。课这个旅店已经不再是当初我寻的那个旅店了。我当初想寻的旅店再也无处可寻。而《远行》中的许多描写,如“公路高低起伏,那高处总在诱惑我,诱惑我没命奔上去看旅店,可每次看到另一个高度,中间是一个叫人沮丧的弧度。”这正是对生命中类似西西弗斯的悲剧循环,毫无希望的形象描述,继而发生的“抢苹果事件”更是对我心目中建立的规则与价值观体系产生了无法抵挡的摧毁。
3.3生活是对荒谬的残酷妥协
《远行》的最后,我寻到我一直要寻的旅店,就在汽车的座椅上,我的心窝还是暖和的,我想起了远行出发之前那个晴朗温和的下午,父亲的嘱咐。这个结局看似温和圆满,却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苦涩。“我欢快地冲出了家门”是我出门的状态,而最后,因为残酷的现实不得不一步步妥协,我要寻的旅馆,最终在汽车座椅上。梦想也好,热情也罢,最终都被荒谬的残酷现实抹杀。
十八岁,这个节点之前,我们在被生活,之后我们开始生活,而我们最终都无可避免的失去十八岁的冲动,走向庸俗与妥协,在荒谬的残酷的现实之中。
或许这篇小说看来荒诞,毫无道理,可以合理与荒诞从没有一个标准的界限,余华先生说真理藏身在荒诞之中。可是,什么事合理,什么又是荒诞呢?而我们现在已为的荒诞就真是荒诞吗?或许再过百十年,荒诞竞比真实更为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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