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丘吉尔的新闻思想
丘吉尔,曾作为首相领导英国人民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自上个世纪始,他睿智的铁腕政治家形象,早已被世人熟知。丘吉尔还是一位历史作家、传记作家、战地通讯记者和回忆录作者,他的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遍布世界各地。《丘吉尔:一个政治领袖的文学与思想资源》,正是一部细述丘吉尔思想的最新传记作品。对丘吉尔而言,政治和文学是同一职业生涯的两面,不可分割。
狂热的戏迷
他的许多最关键的政治抉择都是表演行为,其中一些甚至只有放置到戏剧史语境中观察才有意义。
丘吉尔小时候喜欢摆弄玩具士兵,但他的传记作者经常忽略另一个同样显著的事实:他同样喜欢他的微型剧场。
丘吉尔一生都是剧院热心的常客。他的档案中有几个文件夹的订票收据,遗憾的是收据上没有标明他都看了哪些戏。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他的大部分观剧记录,这对理解他的
政治生涯是至关重要的。和大部分政治家比起来,他是一个公众表演家,总是站在舞台上,处于角状态。他毕生散文作品的显著特征,就是大量戏剧性的隐喻。他的许多最关键的政治抉择都是表演行为,其中一些甚至只有放置到戏剧史语境中观察才有意义。
丘吉尔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上流社会度过了童年,彼时看戏是体面、时尚、普遍的行为。丘吉尔曾经提及他年轻时对私人演剧的“醉心”,他热衷于学校的戏剧表演,曾在小歌剧里扮演罗宾汉,还有莫里哀《屈打成医》里的玛蒂娜。他喜爱吉尔伯特、苏利文和圣诞话剧。在哈罗公学时还参加了背诵莎士比亚戏剧的比赛,在25个男生中排名第四。他甚至可能曾在戏剧创作上一试身手,1887年10月他弟弟杰克告诉父亲,丘吉尔“在为圣诞节写一部希腊式的戏剧”。
1930年,丘吉尔出版了《我的早年生活》,此时他已经明白父亲的政治秀为何以失败收场。他曾经提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在20世纪30年代前期就发现,在一个追求政治冷静与紧缩的时代,这并不奏效。但他依然认为,伦道夫勋爵的功绩应该用他所扮演的角来衡量,“取决于他的人格给他的同时代人留下的印象,而不取决于他的言行。如果形势一直保持有利,这种深刻印象也许会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他天生具有这种力量和魅力。”
林肯简介
丘吉尔15岁的时候就常常出没伦敦的公立剧场,观看《百万英镑》之类的情节剧,彼时他可能还在玩着玩具舞台。情节剧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修辞和政见,通俗的文艺与高深的治国之道在他身上的融合程度,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当小布什说“本·拉登,来一决生死”的时候,大家都听得懂,这是美国西部片的经典台词。但要从丘吉尔的散文中剥离出戏剧的成分是很难的,因为时至今日,除了少数戏剧史学家,恐怕没有几个人记得那个年代的戏剧腔调了。但在当时,人们对此熟知,并且知道丘吉尔在运用它们。就连他的保镖也曾经用“做戏”一词来概括这位伟人。那么要“做戏”,在此就要先来个剧情简介。
在滑铁卢战役和索姆河会战之际的年代,情节剧在英国流行文化中占据了统治地位,正如从南北战争结束至越战期间,西部片在美国流行文化中的地位一般。除了剧院,情节剧的身影还弥漫在小说(尤其是司各特和狄更斯的作品)、报刊和历史写作中。政治修辞经常征用情节剧的主题和语言,其中一个案例是民众对1834年济贫法的抗议。学者迈克尔·布斯将情节剧定义为“一个确凿的世界,没有混乱,没有怀疑,也没有纠结;一个善与恶黑白分明的世界;一个正义的世界,历经劫难,赏善罚恶”。
正因为如此,情节剧中的角都是千篇一律,一眼望到底的。恶棍策划阴谋,他“思来想去,
挑来拣去,着手行动,改变计划,酝酿新的阴谋”,并且通过旁白,直白地把自己的计划展示给观众。而主角丝毫没有察觉小人的诡计,不然就会采取行动制止他了。布斯不得不承认:“主角真是蠢。”但情节剧的基本观念从根本上说是自由主义的:农民谴责贵族,工人反抗资本家,水手对阵船长,义军讨伐暴君,贞女抵拒鬼。还有最喜闻乐见的主题:无辜者蒙受牢狱之灾最后洗脱冤情。主角对抗邪恶,永不服输,宽恕被打败的敌人,待人真诚宽大。或者就像丘吉尔自己的题词:战时果断,败后不屈,胜时怀仁,和时亲善。
情节剧靠“煽情和快进”切换场景,虽然在舞台上实现这些十分困难且代价高昂。它常常通过大爆炸达到高潮,锅炉爆炸、火车头爆炸或者火药桶爆炸。在繁琐的玩具安全管理条例还没颁布之前,孩子最喜欢在家拿迷你舞台和各种零件模拟这种效果。丘吉尔最喜欢的一出戏剧,艾萨克·波考克的《米勒和他的部下》,就以令人难忘的烟火表演收场。情节剧的台词以夸张和戏剧性为典型特,常常强调铿锵有力、以字母结尾的卷舌音。有时候没有卷舌音,比如丘吉尔号召人民抵抗纳粹的时候,他就自己给“纳粹”的“纳”加了个卷舌音。
在犹太人问题上,丘吉尔也间接地受到了《英国玫瑰》的影响。这一剧作并未提及犹太人或犹太教,但情节与四年之后亦即1894年发生的德雷福斯事件惊人地相似:一个流离族裔的勇
士蒙受不白之冤,但最后被证明无辜。1898年9月8日,丘吉尔从恩图曼写信给母亲,这是他认同犹太人事业的第一份记录:“左拉万岁!我非常高兴见证这个大阴谋彻底崩溃!”直到1929年,他仍然执着于论战,令他沉迷的也正是政治的舞台效应。“德雷福斯案的进展真了不起,”他告诉母亲,“自从角斗被禁止以后,全世界都没看过这么精彩的一出戏了——真是血肉横飞!”
作家的肖像
丘吉尔写小说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他的外祖母范妮坦率地告诉他,他写不好爱情戏。
1897年8月24日,丘吉尔写信告诉母亲,他正在写一部小说,已经写了80页。他对自己的文学才能十分自负:“这无疑是我做过的最棒的事,我自己都对这么丰富的点子感到惊讶,我热衷于此,借主人公之口表达了我所有的理念,过程充满了冒险。”小说的题目拟为“国家大事”,故事发生在“巴尔干半岛某地”。《马拉坎德野战军纪实》毁在印刷问题太多,但这只是激起了丘吉尔的雄心壮志,“要写一些能在文学上永垂不朽的东西”。小说出版时定名《萨伏罗拉》,但后来差不多完全被人遗忘了。有关丘吉尔的传记也几乎不提及,大概因为它写得实在太差,几乎可以名列19世纪最糟糕的小说之一。但糟糕的小说也可能是绝佳的切入点,
尤其这部作品显然深刻地反映了丘吉尔的核心政治信念与方法。
丘吉尔从来不以在文学市场上趋时逐利为耻。《萨伏罗拉》的故事翻版于1894年的畅销小说《赞达战俘》,作者是安东尼·霍普。《赞达战俘》是浪漫奇谭与政治阴谋的结合体,故事发生在巴尔干地区一个杜撰出来的王国罗里塔尼亚,“罗里塔尼亚人”后来成为了一个英语典故。而丘吉尔把他小说中的王国命名为“劳拉尼亚”,还像许多拙劣的年轻作者一样,把自己设置为处女作的第一人称主人公。萨伏罗拉是一位作家和政治家,煽动推翻劳拉尼亚的暴君莫拉里。在演说上,他追随和丘吉尔相同的文学范式:吉本、莱基和麦考利式的宏大历史叙事。而在更广泛的框架中,可能又没那么宏大:他还是个业余的天文爱好者,仰望星的时候,就把短暂而微不足道的人类历史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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