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田电机：独吞特斯拉马达商机
作者：柴小静 阎桂兰
来源：《海峡科技与产业》2014年第11期
        特斯拉电动车热销，股价狂飙，谁是台湾吞下最多特斯拉核心零部件大单的台厂？答案是一家在台中神冈没有上市的马达厂富田电机，它甚至让日本传统姿态高傲的汽车大厂丰田、日产都上门。
        隐身台中的特斯拉马达供应商
        站在工厂里突兀的小木屋里，富田电机总经理张金锋笑着指着窗外，“你看，那些全都是要出给特斯拉的。”工厂外空地堆着一箱箱像是装着红酒的木箱，里头其实是比红酒更娇贵的电动车心脏——马达，它们全都将运到近来风靡全球的美国特斯拉，装在它第二款的电动车Model S里。
        每个星期，从台中神冈的富田工厂里都会生产出768个这样的电动车马达，运往美国西海岸佛里蒙的特斯拉组装厂，装在环保、时尚、新潮的电动跑车上。
        从特斯拉的全球第一辆电动车RoadSter特斯拉将抛售50亿美元股票，到今年内部预计销售2万多辆的Model S，马达全部都掌握在富田手中，甚至富田已经接到特所拉预计明年推出的、最新电动休旅车款Model X的800辆试量产订单。现在特斯拉的订单已占富田公司全部营收的三成。富田可说是台湾最货真价实的特斯拉供应商。
        马达专家、台大机械系教授郑荣和曾忧心，当厂商一窝蜂投入后，会产生电动车大泡沫。确实，从RoadSter到Model S，供应链已经经过一轮洗牌。
        现在会被特斯拉的创办人之一、技术总监斯特劳贝尔（JB Straubel）称为好朋友，而且是所有供应商里合作最久的，就只剩下富田。
        因为觉得工厂太过硬邦邦、冷冰冰，张金锋就在工厂中间盖了一间温暖调的两层楼小木屋，当作办公室，同时也是接待室。2005年，斯特劳贝尔就坐在这间当时才盖好3个月的小木屋里，在摆满泡茶茶具的木头桌子前，和张金锋谈着特斯拉的电动车大梦。张金锋光听就醉了，当下不管特斯拉是一家还没有实绩、之前遍访德国、日本马达大厂，都吃了闭门羹的初创企业，就决定要认真投入全新的电动车领域。
        张金锋心想，富田在变频马达、伺服马达有多年经验，电动车只是伺服马达的一种应用而已，而且富田也有产业设备自动化的系统整合能力，要利用马达及电力系统让车子动起来应该不难。
        但因为特斯拉第一辆电动车是利用跑车品牌莲花的底盘，不是自己开发，因此将全部心力都放在动力系统上，于是斯特劳贝尔向张金锋提出，马达的容量密度必须达一般工业用马达的3倍以上，也就是在一样的体积及重量里，一般马达约75匹马力，现在则要挑战225匹马力。但传统马达要做到225匹马力，至少会重达400多公斤，既要想尽办法减轻重量，又要增加马力、提高效率、有效散热，让一开始以为问题不大的张金锋，整整花了3年才搞定。最后这个为特斯拉RoadSter量身打造的马达，仅有50公斤重。
        突破的技术关键是，过去马达转子多为制程省时且适合大量生产的铝铸件，但铝的热传导性差，富田则全力研发导电率能高出40%的铜铸转子取代铝铸件，且铜铸转子因为温度较低，也可以缩小及减少散热系统，更能提高马达的输出效率。
        事实上，富田这个供应给RoadSter的手工打制马达每个要价近20万元新台币。到了Model S，因为车价从10万美元降至不到7万美元，特斯拉就要求马达成本不能超过新台币6
万元。
        为了降低成本，富田也是花了近一年半才将制程做到自动化，部分后段设备昂贵的制程，则协助特斯拉在美国工厂进行。由特斯拉投资，富田只做马达的前段。
        “为了电动车，我一直大笔花研发费用。”张金锋苦笑，却不说实际数字，“我都不敢回头去看金额。”说着，张金锋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格下一块蓝布幕，布幕底下是两端是古铜的马达转子，也是富田砸重金研发切进特斯拉的秘密武器。同时一起被掀开的，还有排列整齐4个由大到小的马达。
        这些马达是张金锋为了研究电动车动力系统，而设计出不同马力的马达。6年来，为了实测自己的产品，张金锋已经买了10多辆汽油车改装成电动车。“马达是被驱动的元件，如果动不了，会被客人说马达不好，但可能是他们不知道如何驱动，所以我们一定要测，甚至教客户。每天富田的员工都要记录电动车的实测资料，包括续航力、电池温度、马达转速等。”张金锋说。
        台湾金属中心研究员薛乃绮说，其实包括丰田的iQ、日产的Leaf等小型电动车，都是使
用永磁马达（PM），与富田提供给特斯拉的感应马达（IM）不同，低功率的PM虽然整体效率高，但适用于市区慢速行驶用；而IM则适用在高速，所以丰田和日产都曾到台中张金锋，探寻采购IM。现在，丰田在美国上市的电动休旅车RAV4，就是向特斯拉买的电力驱动系统，里头的马达当然也来自台中的富田。
        去年，日产电动车部门经理石川也来拜访富田，一来就要富田提供200匹马力的马达，还说外型不拘，这让张金锋立刻明白他想要测试富田马达的容量密度。张金锋就将这块蓝布幕下的马达，卖给日产做测试用。
        不只是汽车大厂纷纷上门，电动车更被台湾电子业视为下一个兆元商机，像笔记本电脑电池模组大厂新普公司，一直想切入电动车的动力系统领域，曾请富田帮忙改了两辆电动车，看到试车成果后，新普公司董事长宋福祥还到张金锋，要求入股投资股票没有上市的富田。
        从一开始就紧紧抓住特斯拉，虽然前几年出货量不多，但随着特斯拉越来高的销售目标，尤其是明年将上市的Model X因为是四轮传动，将会多一个马达，富田未来的增长性也备受期待。
        其实早在4年前，因为看好电动车的发展，张金锋就在离旧厂2.5公里的丰洲工业区买了4000平方米土地，盖了两栋有着红瓦砖墙的工厂，年底将生产专门供应特斯拉所需的马达。
        连特斯拉的技术总监斯特劳贝尔看到三合院式的工厂以及前后耗费1.5亿元设置的冲压厂都有点傻眼，直问张金锋为什么愿意花大钱投资。“我认为他们很有潜力，所以都先准备好，不能老是等到有订单才想到增加设备。”张金锋眯起眼睛，仿佛8年前就已预见特斯拉将跑赢全球车厂的景象。
        但话锋一转，张金锋认为，投资则还是得想退路，万一不能供应给特斯拉，现在全球都订出了产业用高效率马达的研发期程，当我们做到了电动车要求的高效率，再回头做产业马达就简单多了。
        除了特斯拉，富田自组电动车的另一个目的，则是藉由串起岛内厂商生产的电池、齿轮箱及驱动元件等整合出的动力系统，朝电动公交车产业发展，由门槛较低的公交车着手，有了着力的平台，才能真正带动台湾的电动车产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