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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司渎职史上最迅速的民事和解之一：如此复杂的谈判通常需要数年时间，但这次一共只用了六个月。不过，大众（Volkswagen）上月与美国官员和车主就公司柴油欺诈达成 150 亿美元协议的过程却是困难重重，其间包括了自尊与文化的碰撞、关于数学公式的争论，以及夜晚和周末不得休息所导致的神经衰弱。
这场始于一月的谈判在三月出现了解散危机。修复五十万辆汽车、使之符合清洁空气法规的做法看上去越来越难以实现。而且回购和销毁每辆汽车的计划也让大众感到犹豫，公司认为这一举动成本过高。
为了解决分歧，大众公司董事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加西亚·桑斯（Francisco Javier Garcia Sanz）带领公司一批经理和律师来到华盛顿，与美国司法部官员见面（这一消息是由当时参加讨论的三位与会者透露的）。公司提出的方案是尽量对汽车进行修复，同时以其他方式减少废气排放，比如在政府的卡车、公共汽车和拖船上安装更加清洁的发动机。
政府官员提出了异议，表示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人要求继续执行诉讼程序。官员们可以同意大众提出的这项局部性解决方案，但是大众需要提供回购汽车的选项，而且即使所有车主都接受这个选项，大众也必须履行承诺。
这次突破性的妥协使大众与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原告律师达成了一项 150 亿美元的协议，用于对车主进行赔偿，并且帮助修复环境问题。根据对双方法庭文件和采访资料的总结，虽然这份和解计划令大众很难接受，但公司很有可能花费更长的时间得到比这个数额多出几十亿美元的赔偿结果。
相比之下，快速解决问题的做法符合大众公司和政府的共同利益。
大众正在应对品牌受损的问题，因为这项丑闻影响到了公司的盈利能力。和解并不能阻止正在升级的刑事调查和股东诉讼，但是此次美国民事案件的解决，则可以为公司消除一个重大的财务风险来源。
政府律师希望修复污染车辆，或者使其在公路上消失。另一个压力来自主持大众听证会的旧金山联邦地方法院法官查尔斯·布雷耶（Judge Charles R. Breyer），这位法官强烈要求各方考虑到大众柴油车主的利益。
和其他众多公司渎职案件一样，常识性的紧迫感阻止了谈判的进一步拖延。英国石油公司（BP）去年达成了价值 187 亿美元的协议，以解决 2010 年墨西哥湾漏油事件出现以来针对该石油公司的一切联邦级、州级和地方级诉讼，谈判耗时超过两年。
烟台二手车美国司法部环境犯罪部门（Justice Department’s Environmental Crimes Section）前主任、密歇根大学法律教授戴维·乌尔曼（David M. Uhlmann）表示：“针对大众的民事案件这么快就解决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表示：“关于大众过失的证据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公司要想运转下去，必须迅速解决这个问题。”
布雷耶法官从一开始就为谈判定下了基调。
在一月的一场早期和解听证会上，这位法官通知各方律师，他不允许这起民事案件成为一场闹剧或者政治迫害。他表示，这起案件并不是推理小说。同时他提出了两个工作重点：阻止汽车继续污染环境，为车主提供补偿。
布雷耶法官在 1 月 21 日开庭期间表示：“我们如何修复已经犯下的错误呢？如果无法修复，如何公平公正地为那些受到事件伤害的人提供赔偿呢？”
布雷耶法官为律师制定了严格的时间期限。他自己也做出了表率：庭审结束仅仅几个小时以后，他就确定了原告指导委员会的成员。
随着谈判的进行，大众陷入了不利地位。subaruxv
公司拖了一年多才承认，安装在将近 50 万台汽车上的软件存在有意避开排放测试的问题，这使政府监管部门感到非常气愤。另外，大众援引德国的数据隐私法律，拒绝提交内部和其他文件，这也令美国调查人员极为失望。
随后，大众公司两位顶级高管放下架子，开展了一次走访活动，这才缓解了紧张的局面。其中，大众公司总顾问曼弗雷德·多斯（Manfred Döss ）在德国以强硬策略著称。不过根据三位与会者的说法，从一月初开始，他和加西亚·桑斯拜访了美国司法部的官员，承诺采取更加合作的态度。
事实上，这两位大众高管已经说服德国员工放弃了他们的隐私权，以便把文件提交给美国。根据大众律师小罗伯特·朱弗拉（Robert J. Giuffra Jr.）在法庭上的陈述，有些员工可以在一名公司律师的监视下删除与案件无关的个人信息。这些文件帮助公司修复了与政府之间的关系。
斯坦福法学院复杂诉讼和集体诉讼专家黛博拉·汉斯勒（Deborah R. Hensler ）表
示：“如果你把这起诉讼比作赛马的话，那么获胜的马相当于提前冲出了跑道。在如此大规模的诉讼里，被告从一开始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责任，这种现象实在是太少见了。”
在布雷耶法官的压力下，和解谈判加快了进度。这位法官希望大众在三月末之前提出汽车修复方案，以使这些汽车不再非法排放有害的氮氧化物。
负责督促谈判进程的，是被任命为特别和解师的联邦调查局前局长罗伯特·穆勒
（Robert Mueller ）。在他的 WilmerHale 律师事务所位于华盛顿的办公室里，穆勒斡
旋了一场场持续到半夜的深入谈判，将一个个体请进私人会议室里，督促双方让旧金山联邦地方法院的查尔斯·布雷耶强烈要求各方考虑到大众柴油车主的利益。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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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Jason Henry/《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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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连续几周的时间里，双方仍然无法就协议的一个重要方面达成一致：对大众车主的补偿金额。在几次会议上，一位原告律师紧张地看着穆勒房间的墙上挂着的一把禁酒令时期汤米冲锋的复制品。
原告律师约瑟夫·赖斯（Joseph F. Rice）曾代表大众车主在穆勒的华盛顿办公室里多次参与深夜谈判，他表示：“如果这位局长还能佩戴 FBI 徽章和机关的话，可能会向我们所有人开的。”提车
很快，谈判人员个人时间的匮乏成了一个残酷而广为流传的笑话。布雷耶法官在旧金山与各方召开定期会议时反复向抱怨连连的与会者表示，律师们为这次谈判投入了大量个人时间，牺牲了和家人团聚的机会。
帝豪ec7184 月 21 日，律师们在法官规定的另一个截止日期之前达成了一项初步协议。协议要求大众回购或修复从 2009 年开始出售的柴油车型，为车主提供补偿，并且为平衡公司所造成的环境影响而支付赔偿金。
有了整体框架，他们还需要补充细节。
在随后几个星期的谈判中，各方的会计师开始利用谈判人员提供的数字和条件搭建财务模型。不过，每一个步骤都令人颇为担心。有一段时间，关于汽车估值的谈判陷入了停滞，因为谈判人员对于计算中值还是平均值产生了误解——这两种方法得到的最终和解数额存在极大的偏差。
还有许多问题存在分歧。市场上有多少辆汽车？有多少辆出了事故、无法上路？人们支付的税金是多少？2015 年 9 月美国爆出丑闻时汽车的价值是多少？
参与谈判的联邦贸易委员会副主任詹姆斯·科姆（James Kohm）表示：“我们基本上试图利用时间和多余税金来确定有多少消费者由于错误宣传而为汽车支付了过高的价格。我认为这个金额是 500 亿美元，但其他人可能认为是 4 万亿美元。”
尽管大众处于不利地位，但是这家公司还是赢得了一些重要让步，比如无须使所有柴油车完全符合空气质量法规。谈判人员表示，政府官员意识到，一些消费者可能希望继续使用自己的汽车，而且他们需要一个能够尽量减少污染的解决方案。
同时，这种妥协也削减了大众的潜在成本。如果许多消费者选择修理汽车，而不是成本更高的公司回购，公司将节省几十亿美元资金。
作为补偿，公司将向一家基金投入 27 亿美元，用于开展减少氮氧化物的项目，该基金将由法庭指定
的一个理事会监管。大众还将投资 20 亿美元，用于建设充电站等项目，以促进电动车的推广。其中大约 10 亿美元将被用于加利福尼亚，这里是大众柴油车数量最多的地区。
在布雷耶法官规定的六月和解日到期之前的最后几天里，谈判人员聚集在代表大众的Sullivan & Cromwell 事务所位于华盛顿的办公室里，这是一间俯瞰杰弗逊纪念堂的大型会议室。
根据当时在场的三位与会者的说法，最后的问题之一，是让分别提出指控的各州司法部长在协议上签字。拥有 4.3 万受影响车辆的德克萨斯州是重点地区，同该州的谈判持续到了 6 月 27 日午夜左右，距离和解到期只有几个小时。
谈判人员同意，在和解资金中，德克萨斯州将获得 5000 万美元的和费用。在德州签字以后，协议得到了 44 个州以及哥伦比亚特区和波多黎各的同意，从而取得了事实上的胜利。
第二天早上，美国司法部副部长萨莉·耶茨（Sally Q. Yates）在摄像机前宣布了纠正所谓“对我国环境前所未有的侵犯”的具体步骤。
耶茨表示：“需要说明的是，这绝不是最后的步骤。”她指出，针对大众公司行为的刑事调查仍将继续。
第二天，布雷耶法官在旧金山的一次会议上对这一点做了清晰的解释。他警告说，和解计划明显存在
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例如，协议没有对 8.5 万辆大众、奥迪（Audi）和保时捷（Porsche）大型汽车提供解决方案。而且，和解计划仍然需要得到法官的正式批准，尽管这一点应该不成问题。
在会议上，法官转向代表大众公司谈判的 Sullivan & Cromwell 律师朱弗拉。朱弗拉经常表示，谈判使他无法陪在 9 岁儿子的身边。
布雷耶法官说：“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要想和儿子待在一起，你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翻译 熊猫译社 刘清山
题图来自 oppositelock.kin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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