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14-03-12作者简介：刘燕(1988-)，女，黑龙江黑河人，黑龙江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
摘要：文章对程度副词“贼”和“超”分别进行了“社会调查”和“网上语料考察”，根据所得数据对比
分析了“贼”和“超”的使用情况，探讨二者的使用差异及相关问题，诠释了问卷调查与网络考察结果有出入的原因。发现“贼”由方言词渗透进普通话词;“超”由书面语词转化为口语词。这两个词使用率已超过了一些常用的程度副词。
华晨frv关键词：程度副词;“贼”;“超”；社会语言学调查
中图分类号:H14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0438(2014)09-0068-05
刘
燕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一般情况下，我们把
“贼”当作东北方言词，认为只有东北人才使用“贼”。《现代汉语词典》也将“贼”归为方言词汇，第5版对“贼”的释义为:“很，非常(多用于令人不满意的或不正常的情况)”[1]；第6版删去“多用于令人不满意的或不正常的情况”[2]。对“超”的解释为：超出(一定的程度或范围)。但是《北京话单音词汇》中就已经收入“贼”，认为是“前加副词”。《国语词典》[4]也收入了“贼亮”、“贼鬼”、“贼鬼溜滑”[3]。可见，早在20世纪30、40年代，程度副词贼就在北京口语中存在了，而“超”的出现则要晚于“贼”。为了考察“贼”和“超”在现代汉语中的实际使用情况，我们对二者分别做了社会调查和现实语料考察。以下为社
会调查和现实语料考察的结果和分析。
一
(一)社会调查问卷的设计
问卷调查法是提取调查数据所采取的最广泛、最有效的一种方法,[5]此次调查从两方面保证问卷的效度和信度。第一部分是封闭式问题，词表为一些常用词中心语，由“便宜”“漂亮”“好吃”
“好”“坏”等组成，中心语前面为括号，让受试者选择“贼”或者“超”。第二部分是一道开放式问题:“您觉得“超”和“贼”在语义上有区别吗?比如说使用场合，表义程度等?”此题主要考察使用者
∗∗∗第34卷第9期绥化学院学报2014年9月Vol.34No.9
Journal of S uihua University
Sept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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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贼”和“超”的理解，以及使用时存在什么选择标准。
问卷力求具有全面性，广泛性，代表性。参加问卷调查的人年龄从18岁至58岁不等，性别，教育程度，职业为随机抽取。
(二)社会调查问卷的结果
此次发放110份调查问卷，共收回有效问卷99份。
第一部分以“超”和“贼”同中心语“便宜”“漂亮”“坏”“好吃”组合(我们称为“‘超’X、‘贼’X”，下同)为例进行对比
分析。调查结果如下:
因为有一部分受试者从来不说某种“贼X”或“超X”，所以调查比率可能与总数不等。表中对比可见,“超好吃”与“贼好吃”使用比率一致，而另三组都是与“贼”组合占多数。其中“贼”与“便宜”“坏”组合的使用比率远远超出与“超”组合。
第二部分根据回答来分析。以下是调查问卷中有代表性的回答:
“南方用‘超’比较多，北方，尤其是东北，用‘贼’比较多。
“‘超’，书面用语。贼，口语。”
“应该区别不大,‘超’多用于80、90后吧，比较现代。‘贼’这种程度副词在全国应用都比较广。”“‘超’字年长一点的人不会使用。”“‘贼’比‘超’的语气更强烈!”
从问话调查可见，对“贼”和“超”的区别，有人认为“贼”的语气更强一些，有人认为“超”比较现代，多数人认为二者的区别只是“贼”口语化，东北味更重一些。
(三)调查问卷结果分析
调查发现,“贼”的使用率总体上高于“超”的使用率，受试者普遍认为“贼”更口语化，大众化。
认为“超”书面化一些，使用受年龄的限制。概括说“贼”“超”的使用情况存在两个特点。
1.搭配组合不同
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使用情况来看,“贼”和“超”所对应的中心语并不均衡，一些词语使用特别多，如“贼便宜”，而一些词语则较少见，如“贼准确”。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贼”常与口语化词汇组合，而“超”所搭配的对象往往书面彩浓一些。例如研究生毕业论文中，就不会出现“贼”这个副词。
2.人分布不同
调查发现,“贼”和“超”的使用人也存在不同的局限，比如“贼”，普通众说的频率就高，而社会地位高的人说的频率就相对低一些。而“超”，年轻人经常挂在嘴边，但是年老者却几乎不说。我们询问了几位70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均表示不知道“超”的这种用法，觉得是“小年轻儿们说的话”。
二
为了了解其他地区“贼”和“超”的使用情况，我们选择了网络调查法。以“谷歌”作为调查载体。对“便宜”“贱”“好”“坏”“漂亮”“多”“少”进行了对比分析。以下所有网络语料均来自“谷歌搜索”。
(一)“贼”与“超”的分布与使用
为了还原语料的真实性，以下截取的是“贼”和“超”在网络中出现的原始状态。
1.“贼”的分布与使用
(1)贼贱[注]
①猫扑Hi-我恨我小手贼贱.曾经你说我贱出了宇宙，而今我想对你说我独贱猫扑。
②这一张是宽阔的背影，很有安全感啊!那条尾巴贼贱贼贱的可爱。
③贼贱的骗子!看到的人不要忽视，说不准下一个就骗到你头上。
④窃8千万古董贼贱卖4万
(2)贼便宜
①我发现一个洗车贼便宜的地方-科鲁兹
“超”X使用数量所占比例“贼”X使用数量所占比例极氪001预订入口
超便宜3636%贼便宜6363%
超漂亮4242%贼漂亮5151%
超好吃4848%贼好吃4848%
超坏99%贼坏8484% . All Rights Reserved.
-兹势力
(3)贼好
②贼好军事论坛-Powe red by Dis cuz!
③俺们口碑贼好!-冷笑话-笑话大全-搞笑吧
④小鸡炖蘑菇，贼好吃!_小鸡炖蘑菇，贼好吃!怎么做小鸡炖蘑菇，贼好吃!怎么做?小鸡炖蘑菇，贼好吃!
(4)贼漂亮:
①玫瑰园这边的风景贼漂亮啊-白沙湾玫瑰园业主论坛-宁波房地产门户-搜房网
②【雪中情——
—在北京拍到了贼漂亮的相思鸟!(一)】-动物植物论坛-
③忽然发现阿娇长得贼漂亮
(5)贼多
①常州贼多爱问知识人，妈的，常州小偷贼多，公交司机都和小偷都脸熟了，但是地方还是没人管
②生活小常识_贼多春夏季生活中的精品小常识给您带来最大的帮助
(6)贼少
①今天最忙，电话贼多，正事贼少，狂晕--在线等你个人档案--南京交友网
②挣钱贼少请记住，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百度。
③这是整喃样，人贼少，天贼冷，无哩头一组-云南汽车论坛_XCAR爱卡汽车俱乐部
(7)贼坏
①小女贼坏只看楼主为什么个个都顶都说什么杀花杀花的杀花是什么意思啊.
②后来居然蹦出来个小崽子，贼坏贼坏的，整天合计怎么害人。
2.“超”的分布与使用
(1)超便宜
①超便宜男妾，超便宜男妾全文阅读，超便宜男妾最新章节.
②长话不必短说话费超便宜IP电话网关试用-网络设备评测试用
③问大虾，网上超便宜二手车能不能买?_百度知道
④超便宜价格三星S5670瞄客网不到10元-IT168手机专区
(2)超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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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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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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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超少
①明代鸡翅木多屉盒超少难见包老包原装-【古玩杂项】-中国美术论坛
②我的悠悠球幻影光波空转时间超少，有时还不能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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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X 使用数量“超”X 使用数量贼便宜600多万条超便宜2300多万条贼贱
900多万条
超贱1600多万条贼好7000多万条
超好5900多万条贼坏1600多万条超坏1100多万条贼多7100多万条超多4400多万条贼少3200多万条超少2700多万条贼漂亮
1300多万条
超漂亮
2300多万条
③代码超少的层展开、封闭殊效_星火视频计算机教程
(7)超坏
①心情超坏，大家都来写下自己心情最恶劣时候的最想吼的一句话吧!!!
②个性超坏的情侣网名：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③超坏小子剧情介绍，电视剧超坏小子剧情-电视猫
以上语料来自全国各地，有些明显是南方的，如4①、4②、5①、6①、6③。说明“贼”的使用范围已经超过东北地区，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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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贼”、“超”使用情况对比分析1.使用数量对比分析
网络调查中的使用数量分析如下:
由上面表格可见,“贼”和“超”的使用情况并
不存在绝对的对立，但是“超”要比“贼”更占优势一些。“贼多”出现频率特别高，可能因为有表达“小偷多”这一意思的影响。
调查中我们发现,“贼”和“超”的使用范围、频率非常广泛，甚至在某些具体词语的使用上面超过了“非常”这个词。谷歌搜索中,“非常好”为3500多万例,“超好”为5900多万例,“贼好”为7000多万条。这里“贼”和“超”的使用频率已经远远超过了“非常”的使用频率。二者使用的数量如此庞大，涉及到社会各个领域，可见“贼”、“超”的使用已经普遍化。2.使用分布对比分析从使用面来看,“贼”的使用不仅仅局限于东
北地区，几乎各个地区均有“贼”和“超”的使用。而且使用者所要表现的语义彩也各不相同。有的明显为褒义。比如:
贼贱贼可爱的相册_POCO 空间_POCO 网(POCO.CN)
好百年音乐网超贱的童年卡通形象：耍鬼脸奸笑错愕惊讶脸红喜欢大鬼脸?
有的则为贬义，例如:
为什么你贼贱?为什么你贼贱?。上海一超大学生的卖国宣言和一爱国人士的回帖～中国人都来看看
由此可见，二者不仅使用范围广泛，而且可以表现不同的感情彩。但“贼”和“超”之间并没有什么语义上的差别。
此外,“贼”和“超”已经融入社会各个领域，比如出现了“贼好网”、“超好网”这类网站，可见二者除了使用人数众多以外，已经在基本词汇上生根发芽，延伸至各个领域。
(三)搭配组合对比分析“贼”、“超”在具体搭配中也存在着不同的情况，具体分析如下:
1.和单个形容词组合情况“贼”、“超”可以和单个形容词加以搭配，如“贼好”“贼坏”“超好”“超坏”。表示直接修饰关系。
2.和形容词短语组合情况“贼”、“超”也可以和短语搭配，比如“贼有水平”，其中“有”先带宾语“水平”，然后用“贼”来修饰“有水平”这个短语。“超有水平”同上。另如“贼能拉关系”、“超能拉关系”。不过，与词组合远远超过与短语组合。
三问卷调查中,“贼”的使用频率要高于“超”，而网络调查中,“超”的比率却超过了“贼”，为什么会出现不一致呢?我们认为原因有以下几点:(一)问卷主要为口语，网络有书面语因素
汽车评测视频虽然网络调查中很多材料是以口语形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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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ciolinguis tic S urve y and Analysisof theAdverbsof Degree ,"Zei"and"Chao"
Liu Ya n
(S chool of Literature,Heilongjiang Univers ity ,Harbin,Heilongjiang 150080,China )
Abstract:This paper carries out "s o cial survey"and "online corpus investigation"of the degree adverbs "z e i"and "chao"respectively.Based on the data obtained,it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 is of the us e of "z e i"and "chao",explor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Chinese characters and related is s ues and interprets the reasons for the dis crepancy in results between questionnaire s urvey and network investigation.The findings s how that "z e i"infiltrated into Mandarin words from the dialect words ;"chao"trans lated to a s poken word from a written word.The us a g e rates of the two words have exceeded s o m e commonly-us e d adverbs of degree.
Key words :adverbs of degree;"z e i";"chao";s o ciolinguis tic s urvey 达的，但是毕竟是以书面形式呈现出来，输入者在输入的过程中，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书面语的影响，所以二者的结论并不是完全一致。
(二)问卷涉及范围小，选择对象窄
由于仅收回了99份有效问卷，涉及的被调查人的选择范围还是存在一定的限制(多为东北人)，所反映出来的结论并不一定能够真正代表全民的语言使用情况。
(三)网络调查针对性小
虽然问卷不能代表全民语言，但网络调查的弊端在于所涉及的范围过大，从而使调查的针对性变小。
综上，问卷调查与网络调查的结果出现出入
的原因则不难理解。总的看来,
“贼”的使用并不像以往人们所认为的那样使用范围仅限于东北地区，但它更俗一些、旧一些;“超”的使用范围更广，比“贼”要雅一些、新一些。“贼”已由方言词渗
透进普通话词;“超”则由书面语词转化为口语
词。这两个词使用率已超过了一些常用的程度副
词。此外,“
贼”还可以说成“贼拉的”,“超”还可以说成“超级”。参考文献:
[1]中国社科院语言所辞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2]中国社科院语言所辞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3]陆志韦.北京话单音词汇[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
[4]中国辞书编纂处.国语词典[Z]，北京：商务印书馆,1943.
[5]张廷国，郝树壮.社会语言学研究方法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责任编辑靳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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