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下册红岩节选
漆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细雨飘零的云层缝隙中,间或透出点点红、绿的灯火。那是在高空夜航的运输机,从云层中掠过,夜航灯,就像红绿的流星,一纵即逝。
“五十七。五十八。”
 寒风细雨中,守望在女牢门边的人们,避开昏黄的狱灯,在黑暗中仰头看天,仔细分辨着飞机越过高空的嗡嗡响声。
“晚上比白天多。”捷安特atx770-d
“嗯,今晚比昨晚更多。”
声音传到牢房深处,传到被狱灯照亮了的角落。
“还在向台湾盗运!今晚上又飞走了五六十架。”说话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声音变成了低低的请求:“江,明天写吧!”
“哦,就完了。”
江顺口回应着,微微地抬了抬头,又默默地用唾液润湿着手中的竹签子笔,伏在床头,继续写着。
隆隆的机声没有影响她那和往常一样平静的举动。她写完最后一行,把竹笔揩净,再把写好的纸条,轻轻折叠起来,连同竹笔,一一藏在铺位底下。然后,她整理着地铺上的东西。稻草清理得平平顺顺的,枕头下面的换洗衣服,也折叠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被捕时穿的那件蓝布旗袍,和一件红绒线衣,放在最上面。
青竹静静地坐在地铺上。一床薄被裹着她那折断过的,时常肿痛的腿。她的手在胸前晃动着,牵起被面的一角,细心地寻着线头,一根根地把细丝抽出来,再把细丝并在墙头的竹钉上,轻轻地搓着。
“这么晚了,你还搓线?”
“孩子的棉帽上,少一朵花。”
江没有再问,默默地接过了几根细丝,陪着李青竹搓线。自从和白公馆建立起联系,她们便经常向支部提出各种建议,满怀信心地为迎接胜利而贡献自己的一切。刚才,江又
写下了她们最近考虑到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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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架。又是八架!”
声音又从门边传来,在铺上躺着的战友都被惊动了。
“同志们,睡吧。”江轻声招呼着。正要翻身坐起的战友,又都无声地躺下去了。
隔了一会儿,孙明霞恳求的声音,在江耳边轻轻出现了:“江,允许我提个问题再睡,好吗?”
江默默地点头。
“解放军,快进川了吧?”
“你说呢?”
“啊!我说?江,‘敌人的行动经常给我们提供消息’,你不是这样说过吗?”孙明霞深思着:“敌人慌慌张张,飞来飞去,一定是解放军快进川了!”
“明霞,”江伸手拍拍孙明霞的肩头,“现在,你该去睡了。”她不再多说,用目光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姑娘。
李青竹缓缓放下手里的线,把江冰凉的手拉进薄被盖着。汽车方向盘
“心里的话,都写上了吗?”她低声问,深情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江的脸。
“都写了。”江抬起头来,“听说北平召开政协会议,我心里再也不能平静,真渴望听到更多的消息。”
李青竹的目光,渐渐移向窗外的暗夜。轻声说着:“我们会听到的。”
“破坏一个旧中国,又建设一个新中国。”江荡漾的声音里,透出无限的向往:“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建设一个崭新、富强的国家,这是多么壮丽的事业!人口众多,土地辽阔,强大的祖国,强大的党!我们的革命,对世界,对人类,将来应该作出更多的贡献啊。”
李青竹赞同地点头:“你想得真远。不过,也该想啊!”
江又说道:“那时候,我们的担子一定不会轻的。”
牢门边掠过一个看守员的身影,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静卧着的孙明霞的注意,她一翻身便向门边走去。
“江!”孙明霞轻快地跑了回来,惊喜地叫了声:“又有信来了。”
江低头亲了一下李青竹身边睡着的“监狱之花”,便迎着满脸含笑的孙明霞,站了起来。
孙明霞晶亮的眼波凝视着那张纸片。许多战友早已翻身起来,挤到孙明霞身边。还有几个人,已悄悄守住了牢门和窗口,监视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虽然她们知道今夜那值班看守员是自己人。女室的人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每一次那看守员都把信送到女室,而从未送到其他牢房去。这时,孙明霞一把抓住江的手,急切地用耳语般的声音念道: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主席在北京向全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呀!同志们,我们的国家成立了!”
惊喜的人们,低声欢呼着: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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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静,听我再念。”孙明霞声音更低,人们都屏住呼吸。“全世界劳动人民欢欣鼓舞,新中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万岁,万万岁!”
一片欢乐的低呼,打断了孙明霞的朗读。战友们不断轻声喊着“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这声音,像股热流,汹涌澎湃,激荡着牢房,黑暗中,闪烁着一片晶亮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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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霞!”江声音激动,招着手,让大家安静,以免惊动敌人。“你快点念下去!”
比亚迪汉武帝“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是──”
“一定是北京!”有人抢先说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孙明霞的声音,像使人共鸣的琴弦,“五星红旗,飘扬在天安门。”
“啊,五星红旗!”
“江!我们也有一面红旗呀!”
“把红旗拿出来,马上做成五星红旗。”
火热的目光,都转向江。等待着她的意见。
“江!”孙明霞急切地恳求着,“我把那面珍藏的红旗拿出来。”
“我这里有针,有线。”李青竹也欢乐地赞同着。
江的心一阵比一阵激动。
地下党的来信,在人们手里传阅着。已经读过信的人,又把目光转向牢房深处。珍藏的红旗拿出来了,在大家眼前闪着夺目的光彩。这面红旗,是那位不知名的同志──“监狱之花”的母亲,留下来的。残留着弹孔,染透斑斑血迹的红旗,被她珍藏在一床旧棉絮里。在她临危时,竟没有来得及交给自己的战友,而是在过了好久以后,人们才从她的遗物中出来的。
当红旗在大家眼前出现时,几只拿着针线的手,团团围了上来。
“五星红旗!五颗星绣在哪里?”
“一颗红星绣在中央,光芒四射,象征着党。四颗小星摆在四方,祖国大地,一片光明,一齐解放!”
“对,就这么绣。”
尽管她们并不知道五星红旗的图案,但她们却通过炽热的心,把自己无穷的向往付与了祖国。不知是谁抢先绣上了第一针,接着,许多灵巧的手,飞快地绣起来。热血沸腾着,把坚贞的爱,把欢乐的激情,全寄托在针线上,你一针,我一线,一针一线绣出闪亮的金星。
红旗正中,闪现了一颗星,接着,又出现了四颗。
江依偎在李青竹身边,凝望着刺绣中的五星红旗,她不仅理解战友们的兴奋心情,她自己的心境,也和大家一样。但是她在胜利的喜讯中,激动而又冷静,想得很多、很远。也许此刻只有李青竹才能理解她那复杂的心情。她看见了胜利,可也看见了集中营的最后斗争。她知道,在越狱和屠杀的斗争中,必须付出多少生命作为代价。这代价,也许首先是自己,也许还有别人,但她宁愿用自己来代替所有战友,为党保存更多的力量。然而,在欢乐的战友们面前,在五星红旗面前,她什么也没有讲。